啊!’我近乎要喊起来。我又问:‘他对你好吗?’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我本来就没有指望他能对我怎么好。’陈静似乎有些不在乎的语气。   ‘为什么这么说。’我心里感到紧张。   ‘男人结婚前后,判若两人,还见得少吗?’   ‘你不一样,你应该有永恒的爱,特别的爱,永远的……’   ‘别说那些诗情画意的语言了,再说我也没什么特别,现实总是无情的。’   ‘不,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想有什么用,你都可以那样对我,又何况许耀明呢?’   ‘不,我是真,真心的,但是我心里有,有……’我支吾起来。我想说的是 我心里有牵绊,是因为我心里总是有英子,每次想到英子,我都会感到内疚和亏 欠,所以对于陈静的爱情,我总是优柔寡断。但我又不敢向陈静提起英子,毕竟 我欺骗过她。   ‘有什么呀,有王丽?可是现在,你怎么又能这样对待王丽?’陈静开始责 怪我。她不知道我其实不爱王丽。   ‘你知道了?’我有些羞怯地问。   ‘当然知道了,很多人都知道了。’   ‘还有谁知道了?’我急切的问。   ‘筱怡知道了,许耀明知道了!’   ‘什么?’   ‘王丽在医院里声张,许耀明昨晚回来就一直拉长着脸,还不断地骂你’流 氓‘。’   ‘骂我,他凭什么骂我?’   ‘你跟小雪搞在一起,他能不骂你吗?’   我顿然无言。   ‘我看你也该收敛一下了,现在王丽也走了,你跟小雪能成吗?’陈静关切 的口吻。   我该如何回答她呢,我跟小雪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又不能把英子的事儿告诉 她。   我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那我也不说了,好好照顾自己,我挂了喔?’   ‘好,再见。’   ‘再见。’   我跟陈静讲完电话,心里乱极了。逃避和追逐,沉迷和背叛,自尊、虚荣、 爱慕、智慧都搅和在了一起,使爱情成为一个心头的疙瘩,于是这些疙瘩在心里 变成了千千个结……   其实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往往会成为下一个情节的契机。同时也能转变一个 人的性格。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爱能让人一夜长大。’   是啊,忧伤也会让一个人瞬间成长!痛苦过,失落过,彷徨过,迷乱过,我 用了很多种方法想要忘记她。但我无法把她的影子从心里抹除。然后我才恍然大 悟。既然无法忘记,那就不忘记啊。何必一定要忘记呢?那些记忆本身就是我成 长的一种经历,我再怎么样也无法拒绝生活加予我的本身啊。   是的,我想念着那份弥漫着温馨气息的那个黄昏,想念那和绿树、蓝天、水 波、霞光合成的那种浪漫景观,想念那个背后暖暖的拥抱,想念我们相视时的会 心微笑。想念那一次次漫步时指间甜蜜的牵引,想念那一枝如血的玫瑰,想念见 证着我们快乐相处时的椰林,海滩,清风和翠竹,想念她偎依在我怀里的味道!   ……   我恍然醒过神来。努力地摆脱往事的纠缠。现在是平安夜,我需要给小雪打 个电话,说一声‘圣诞快乐!’   我知道她现在也和我一样,孤单寂寞,需要安慰,需要温暖。于是我拨通了 小雪的手机。   手机连续响着,但是没人接听,我心中一阵疑惑,小雪现在会去哪儿呢?以 往都是小雪主动给我打电话,但今天是圣诞节,她却无声无息,这不能不让我担 心起来。   也许是小雪心灵受到了伤害,她的委屈和苦痛是我造成的,难道她也要远离 我了?我不甘心地又一次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铃声响过几声之后,一种气喘吁 吁的喘气声传了过来,我对着电话:‘小雪,小雪,是小雪吗?’   ‘我,我等会儿打给你。’是小雪的声音,说话断断续续,而且我听到周围 有一种声响,那种声响时强时弱,但带有节奏。   我听到小雪在喘气,是那样的熟悉。她把电话按掉了,而我却仍握着手机, 怔怔地发呆。                (六十二)   小雪在电话里的喘息声使我心存疑惑,我不敢想下去,越想越感到刺痛,那 种记恨和愤懑强烈地在心里涌动,使我近乎要发疯。天蝎星座的嫉妒性格在我身 上是如此彰明较着。原来我以为我并不在乎小雪,但现在突然感到小雪是我的, 是不容得任何人分享和占有的,如果有人去分享,去占有,我会与他拚命。   另一方面,我是在担心陈静。我感到一种不祥的征兆,彷彿陈静正在走向深 渊。因为我与陈静冥冥中总有一种感应,这种感应告诉我,她与许耀明的婚事将 是一种注定沉沦苦海的情缘。   我知道小雪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但她对许耀明仍然一往情深,痴情依依。 在那天的婚宴上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因为我从她的眼中已读到了一种不一样的 东西,也许真的‘女人天生对爱情存在一种渴望,不管曾受过怎样的伤,还是愿 意被激情燃烧。’,也许真的像小雪所说的:‘女人永远难逃情劫,因为我们是 用整个生命去爱,爱得没有呼吸,没有空间,这不是错,是习惯,是天性!’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跑向楼下,我迅速 地坐进汽车,开动引擎,驱车向富兰克路驶去。   夜幕下的城市,张扬着节日的喧嚣,挥洒着都市的繁华。缤纷的烟花接二连 三地升了起来,错落有致地开放在夜空里。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暮色的衬托下更 加扑朔迷离,酒楼的明亮和欢笑暗示着豪华窗帘背后的觥筹交错。   我在小雪家房子外的马路边上停下,坐在车里,目光凝在小雪家的大门上。   这是一条行人寥寥的林荫大道,昏暗、静谧。高大浓密的雨树遮住了路灯, 投下细小的密密匝匝的光束。灰黑色的柏油路面撒下片片斑驳参差的亮点。   小雪家的房子掩隐在路灯的阴影里。墙面上有密密麻麻的藤蔓植物,显得浓 绿繁茂。房前是一片花草,夜风拂过,便化作满园的绿意盎然。   圣诞之夜,人们都在享受着节日的欢乐和团聚的温馨,但我却在这无人的街 头,扮演成了一名‘侦探’,在‘尽职’的守候。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伤感。   小雪家的窗户亮着,隐隐约约有靡靡的音乐声传出来。   我在想,如果那人是许耀明,他今天一定会走的,毕竟现在还是他的新婚蜜 月,而且,今天是平安夜,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太放肆而在外过夜。   于是我把车门的玻璃放下,点燃了一支烟,耐心的等着。夜渐渐地静下来, 满天的星星闪着眩目的光芒。   手上的烟还没有抽完,只见小雪家的大门开了,走出一个男子,灰白色的休 闲长裤,花格短袖衬衫,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果然是许耀明。   我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然后是一腔的怒火使我无法平静,我把手里的香烟 拧灭在车内的烟灰缸里,急速地打开车门,一只脚已经着地,我准备冲上去好好 教训他一顿。以我的实力,把他制伏是轻而易举。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 了,我忙把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子昊,你们在过圣诞节吧?’平儿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有什么好过的。’我正在气头上。而且我的目光仍然盯在许耀明的身上。   ‘哎,怎么今天这么大的火气啊?’平儿语气惊诧。   ‘正要出去打架呢,可好,被你耽误了。’我看着许耀明悠然地打开他的车 门,钻进车内。   ‘什么,什么?打架?喂喂,子昊,千万不要,千万!什么事儿,告诉我, 看我能不能帮你,是不是又为那两个女孩子的事儿?’平儿急了。   ‘说不是也是,说是也不是。’我说。许耀明已发动了汽车,车头灯照射出 两道刺眼的光束。   ‘怎么搞得这么复杂!究竟是怎么了?你最后是怎么决定的?是王丽还是陈 静?’   ‘谁也不是。’许耀明的车开始缓缓移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唉,一言难尽。’我看着许耀明的车开走了,消失在夜幕中。   ‘那你倒简单说说,免的我作姐姐的为你牵挂。’   ‘陈静结婚了,王丽走了,回北京了。’   ‘啊!怎么最近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就连英子也失去了音讯。’   ‘英子?英子不是在美国住医院了吗?你不知道?’   ‘什么?’我顿时紧张起来,忘记了眼前的一切,‘我不知道,我已经一个 多星期联系不上她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李军说的。’   ‘李军?’我心里一颤。   ‘是啊,李军现在在刘雄的公司做副总,他说是刘雄告诉他的。’刘雄是英 子的哥,这几年自己开公司,利用他父亲的关系赚了不少钱,公司越做越大,如 今在京城也算不小的民营企业了。   ‘刘雄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英子没有告诉我?’我对着电话,近乎喊起来。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没问李军,不过,我可以马上去帮你问问。至于英 子没有告诉你,我想是因为她住院的原因吧。’平儿并没有为我的心急而生气, 反而是一种心平气和的口气。   其实平儿并不了解我心急的真正原因,在与英子的关系上,我跟李军曾经有 过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我没想到眼前小雪的事情还没有摆平,自己家 的‘后院’又起了火,这时,我的头脑像炸了一样,感觉有些疼痛。   ‘不,不用了。’我的喉咙里忽然像哽着什么东西,吐不出也咽不下去。   在生活与理想之间,却总有着那么大的差别,相爱的人未必能相守,相守的 人却又未必相爱,从相识相知,到相恋相依,直至相伴相守,看似简单平凡,而 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人,真的走得如此圆满如此完美?   ‘不过,我想知道你要打架是怎么回事儿?’平儿关切的语气。   ‘陈静结婚了,但我今天发现她老公在外面偷情。’我尽量平静地说。   ‘啊?真有这种事儿?’平儿诧异地问。   ‘是啊,我本来正要动手的,可是……’   ‘那我这电话打的还真是时候,告诉你啊,千万不可以动手,我在国外待的 时间比你长,一旦惹上官司,那可是件很烦人的事情。经济损失负担不起不说, 光那时间你就担当不起。’   ‘好,我听您的。’我没有心思再讲电话,于是结束了与平儿的电话,心情 沮丧地仰靠在座背上。   在这烟花盛开的季节里,整个城市都在沸腾和欢笑着,只我一个人,躲在这 暗夜的角落里,望着天空斑斓的烟火静静饮泪。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小雪打来的。   我听得出她身心的疲惫,声音柔弱无力,她说:‘他来了……’   ‘我知道。’我的鼻子酸酸的,虽然我们一直只是朋友,但彼此是那么的心 照不宣。   ‘你怎么会知道?’   ‘我现在就在你家外面。’我没有必要骗她。   ‘啊?你看见他了?’   ‘看见了。’   ‘那你进来吧。’   ‘不了。’   ‘哥……’   我握着手机等她说话,但她没有说下去,午夜的风从车窗外刮进来,觉得冷 冷地,像是一刀一刀在割着我的脸。   ‘哥,现在是平安夜耶,我知道丽姐走了,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我真的也不 忍心你一个人这么孤孤单单的过节啊。’小雪总是很关心我。   ‘没关系,习惯了。’   ‘哥,我陪你去喝一杯吧,就去附近那家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酒吧,你没有忘 记吧?’   ‘怎么会忘记呢?’   ‘那一次,你在我面前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而且眼睛深邃,身段挺拔,觉 得你好了不起,现在觉得你和我也差不多。’   ‘呵呵……’我自嘲地笑了,我突然感到自己得赶快从现在这种颓废的心情 里走出来,否则真有点自惭形秽了。人生聚散本无常,繁花总有落尽时,关键是 要珍惜现在。   ‘那好吧,我请客。’我说。   ‘当然是你请客,我现在还是失业者。’小雪跟我熟稔了,说话从不客气。   于是,小雪从家里走了出来,坐进我的车里。她长发散披着,显然是刚洗过 澡,发丝还湿漉漉的。身上是极随便的穿着,一件宽大的体恤和到膝的短裤。这 样的打扮在这融融的夜色里,更显得可爱亲切。   ‘你是来监视我的,还是……’小雪柔声嗔道。然后怯生生看着我。   ‘我不会监视你,我本来是想来教训他的。’我说。   ‘哥,你们男人啊,既然不要人家,可又嫉妒人家跟别人来往,许耀明是这 样,你也是这样。你们是一丘之貉。’小雪把‘貉’字说成‘洛’。   ‘不是一丘之洛,是一丘之貉。’我纠正她。   小雪羞怯地笑了,说:‘反正你们都一样。’   ‘我可跟他不一样,我是单身,但他是有妇之夫。’   小雪没再说话,我和她同时沉默了。   我们来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酒吧,酒吧里同样客人不多,我们还坐在上 次那个位置上,不过这次小雪建议喝啤酒。而不是上次的轩尼诗。   小雪仍然动作优雅地啜着杯子里的酒。   我的心里感到一阵凄楚。也端起酒杯,强迫泪水像啤酒一样灌回肚里。有些 话其实没有必要再说,又何必把那种记恨和愤懑再呈现在她的面前。使大家都不 快乐呢。   ‘也许有些人很可恶,有些人很卑鄙。而当我设身为他想像的时候,我才知 道:他比我还可怜。所以请原谅所有你见过的人,好人或者坏人。’   ‘哥,别喝了,我不想再醉了。’这次是小雪夺过我手中的酒杯。   ‘好吧,免得酒后驾车被罚。’我顺从地放下了杯子。   从酒吧出来,我们并排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昏暗迷离的路灯逐渐往后退,谁 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沉默的夜色里,小雪的手机音乐在包里叮叮咚咚响起来。她 拿起电话,是许耀明打来的。我听见他在电话里温柔的带着邪气的笑。   小雪对着电话:‘挺好的。’‘嗯。’‘我挂了。’我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我开着车沿着东海岸路漫无目的地行驶。   ‘小雪,我送你回家。’我说道。   ‘我不回家。’小雪嗔道。   于是,我从东海岸路拐进史蒂儿路,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向海滨开去。   海边绿树涂丹,花草一色,紫气氤氲。一批从圣诞Party上回来的青年 男女海鳗一样从椰林里窜了出来,在泛着白光的的海洋里卷起热烈的海流。   有几个身穿短裤背心,脚上趿拉着拖鞋的游民漫不经心地在海边的林荫道上 晃荡,偌大的海滩上几乎空无人迹。   我把车停在岸边的停车场,小雪挽着我漫步在海滩上,一轮圆月悬挂天际, 毫不吝惜地将苍白的月光倾泻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在这银白色的月光里,小雪更显得白嫩晶莹,白嫩得动人心魄。在这银光闪 烁的沙滩上,她的长发像黑缎子一样光亮;她的眼睛像无染的海水那般明丽,闪 射着激情的光焰;她那薄薄红唇,恰似一枚被水浴净的艳艳的草莓。   又是清夜,新月正圆。近处的呢喃,远去的叮咛,淡淡的芬芳,悠悠的苍 茫,白衫红裳。她曾与我细数水上落花,雾里残荷;她曾披一肩月光,芭蕉叶 下,丁香枝边,与我共诉娇莺奼燕,不觉间残了更漏,亮了白昼。   还记得玉楼初见,正是良宵,花前月下,偶然相逢,云淡风轻,轻轻闲闲, 柳眉儿正长,长长短短,左不过是风筝儿飘,杏脸儿娇。哪晓得上天不肯遂人 愿,断了青丝,埋了相思。   我和小雪手牵着手,从沙滩走进岸边的椰林。只见林内有一小花园。园内碧 水环绕,锦鳞畅游,树木蓊郁,慧草长艳,热带藤木植物在亭檐上垂挂着,如同 天织流苏,营造出一种唯有大自然鬼斧神工才能造就出来的那种安谧、幽静、和 谐、温馨的仙境。   林下坡地,碧草如茵,百花生艳,流水欢鸣,繁花簇拥。   我们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坐下,紧紧依偎着 海洋永远充满了激情与活力。 一阵阵温馨的海风从南中国海上吹过来,拂去了城市的嚣烦。海上的旖旎风光, 彻底清洗着我们被情感困扰的身心。   我们拥抱在一起了,用青春的生命长长一吻,只感到天际火光熊熊,园内春 深,爱意融融。   我浑身像着火一样燥热。心底,所遭受的压抑情愫,在这温馨的静谧中,正 像岩浆一样奔突冲撞,并顺着喉管向外喷发。   小雪爱意徊徨,我久久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从她那略带一丝疲倦的眼瞳上, 看到海里的惊涛骇浪,看到了两颗燃烧的心灵。她的眼睛像圣洁的烛火,两颊赤 灼,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   我们在草地上拥抱着,狂吻着,翻滚着,嬉闹着,似乎所有的悲苦,凄凉, 忧郁,伤感,都要在这短暂的相拥中驱散。   我们的呼吸声一阵高过一阵,我们在急切地盼望深入到对方的灵魂中去,期 待着两个独立的个体完完全全融为一体的那个神圣的时刻。   午夜的钟声响了。卫斯理教堂在夜幕中更显得庄严、神圣,长发的牧师以他 极富热情的胸音,向虔诚的信众们传播神着福音。   圣经中讲到爱的定义与实际表达的经文,最清楚之处莫过于圣经《哥林多前 书》十三章所讲:‘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 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喜欢不义, 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这里是那么安温和谐温馨,如同上帝的伊甸乐园。   《旧约。创世纪》:亚当一觉醒来,看见女人,非常高兴,欣喜地说:‘这 是我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二人结伴而游,赤身裸体,天真烂漫,并不感到羞 耻。   我和小雪这时正像人类的这对始祖,赤裸的身体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辉 光,两颗激情燃烧的灵魂相互深入、相互包容,在坚强的深入和热烈的包容中, 我们都感到有一种热流在渗入对方体内、同时又被对方的热流所渗入,就像两支 一正一负的电极,当电源接通后,热能便在两极间往复流动。我们痴迷地陶醉在 一种美妙无比的巨大幸福之中。                (六十三)   清晨下起了细雨。望着窗外静静飞舞的雨丝,忽然感到一丝的凉意。于是, 很想把身旁的小雪揽到怀里。她还没有醒,脸上漾溢着恬静、平和与安祥。看得 出她睡得沉稳踏实。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眉毛细长,鼻梁挺直,鼻翼微微地翕合着;雪白的双臂 圆润生辉,两只秀挺的乳房透出刚成熟时苹果的清香,在我心中,她仍然是那样 的纯洁无瑕,娇柔中仍不失小家碧玉,秀色可人。   我把一只手臂从她的颈项下面伸过去,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臀部,然后轻轻一 搂,便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顿感一股温热流遍全身。   我把头在她的酥软的胸脯上摩擦着,两只手紧紧地拥着她富有弹性的丰盈的 臀部,一股幽幽的兰花的香味透入骨髓。   当我拥着小雪深深亲吻的时候,我妈打来了电话,问我最近好不好,千叮咛 万嘱咐要注意身体。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   电话里妈妈有些唠叨,声音却很慈爱,我想起了北京那间温暖平和的小屋, 想着窗外的飞雪。我在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小雪伏在我的胸脯上,她不时地抚 弄我的乳头,使我感觉痒痒的。我在床上告诉妈妈,我很好,您放心吧。我会好 好照顾自己的。   ‘你会照顾你自己吗?’我接完了我妈的电话,小雪俏皮地问我。   ‘当然,不还有你吗?’我不经意的开了一句玩笑。   ‘真的?’小雪立即把脸凑到我的眼前,眼角轻扬,一脸认真的模样。‘那 我以后不叫你哥了!’   ‘不,还是叫我哥吧,这样我们才会地久天长。’   ‘我不。’小雪把嘴唇撅得很高,‘丽姐也走了,我也不用再装成你的表妹 了。’小雪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   ‘那许耀明呢?’我忽然又想起昨晚的事。   ‘你还在生气啊?’小雪嗔怪道。   ‘我不是生气,我是气愤。’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我拒绝过,我挣扎过。但他毕竟是我的初恋情人,再 说女人总是软弱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女人。’   ‘我不怨你,那是你的自由。’   ‘我不需要这种自由,我需要真爱。我真的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不识廉耻的女 孩。目前为止我也只不过就你们两个男人。相对很多女人来说我算纯情的了。’ 小雪说,带着一丝的委屈和内疚。   ‘是啊。如果相对钟爱宝来说,你简直就堪称忠贞的楷模,并值得新加坡的 广大妇女争相效仿。’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拿我与她相比呢?’小雪娇嗔道。   ‘好了,我是给你开玩笑的。’我把她紧紧揽在怀里。   号称‘狮城性女’的钟爱宝小姐,连续与251个男人上床,打破了世界纪 录,成为这个没有新闻国家的重大新闻。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给你做早餐。’小雪说完下了床,穿上衣服,去了厨 房。   我则仰靠在床上抽烟。我在想我与小雪的这种关系,我在想我是不是很贱? 为什么会在许耀明刚与小雪上完床之后我还会有那么大的激情?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身心正常,就没有一个男人不贪恋美色,也没有一个 女人不春心荡漾。看见美色而不心猿意马的男人,那他不是男人;春色正浓而不 心浮气动的女人,一定是在她心里装满了某一个男人的身影。   我喜欢小雪,她不仅美目流盼可夺人魂魄、面容姣好如云天满月,而且身材 健美性感让人心旌摇曳;她风姿绰约仪态万方,当我与她那么近的贴近时,我把 持不住自己。   那时候,我会忘掉一切,我只有深入到她体内的欲望。我贱吗?我不会去嫖 妓女,我绝不会玩3P,我从来不调戏妇女,更不会做任何猥亵的行为。我承认 我的堕落,然而在现今的社会,又有几个真正的‘柳下慧’呢?   我知道现代人常常在情感中迷失方向,把自己牢牢困在网的中央。一面渴望 爱情海枯石烂永不变;地老天荒到永远,一面又耐不住寂寞,禁不起诱惑,自私 放纵地及时行乐,诸如一夜情、婚外恋、包二奶等等……雨后春笋般迅速蓬勃壮 大,覆盖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第三者早已从耻辱柱上解放出来,撕下了不道德 的标签,摇身变成爱情的捍卫者;包二奶非常盛行,比比皆是,像盛开的罂粟, 漫山遍野。   忠诚,婚姻中最基本的准则早已为男人所厌弃,女人所置疑,早已失去它应 有的份量。还有谁会愚蠢的把它当成紧箍咒,牢牢地把自己套住,失去放纵的自 由?   而我毕竟还算个负责任的男人,为了英子,我没有给小雪任何承诺,我没有 玩弄任何女人的感情,也许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情到深处总会发展到以身 相许。   弗洛伊德研究了一生得出的其中一个结论是‘性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 还有人说过:‘男人性张力的暴发如同山洪,能吓走死神,喝退猛兽’。细细想 来,他们讲的都非常有道理。尤其对那些身在异乡,飘在天涯,饱受寂寞与长久 性饥渴的人来说,理解起来更深切些。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太看重感情就难免会软弱,太求完美就难免有遗憾, 也许,宽容自己这一点软弱,我们就能坚持;接受人生这一点遗憾,我们就能平 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许都是因为心中那个抹不去的身影,时常感到不 安和愧疚,才有这么多的忧郁,这么多的苦难!小雪在我的心目中只是一个要好 的异性朋友,一个漂亮的mm,一个可以相互慰藉的性爱伙伴。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伴着一些时促时缓的风,真是应了‘斜风细雨’这 样一种景致。只是,这雨来得轻柔,风吹得和缓。空气中,也荡漾着一种清新, 似乎可以嗅出一种淡淡的甜味儿。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是筱怡打来的。我陡然感到一阵紧张。上一次她 告诉我王丽回了北京的消息时,表现了一种对我的失望。似乎我在她的心目中已 经成了一个完全堕落的人。我无言以对。我只是为失去这样的朋友而感到惋惜。   ‘Merry Christmas!’筱怡的声音。   ‘Merry Christmas!’   我这时的心情很复杂,既充满希望,又有些胆怯,甚至还有是一丝害怕。脸 有些发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好吗?’   ‘好啊,你呢?’   ‘我当然好啦。昨晚和朋友们一起,去了圣淘沙圣诞舞会,很晚才回家。你 呢?’   ‘我?’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打心眼里是不想骗她,但我总不能说我 又跟小雪在一起。‘我在望着夜空数星星。’我说。   ‘呵呵……’筱怡在电话里笑了,‘你真幽默,难怪我妈也挺喜欢你的。’   ‘你妈会喜欢我?’我虽然惊奇,但内心还是暗喜。‘筱怡,你是不是觉得 我现在很堕落?’   ‘是啊,你很堕落。不过堕落需要天才,凡人是不会堕落的。也许婚前堕落 一点,婚后才会安稳点。’   ‘哎,筱怡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理性?’我心里倏忽变得开朗起来。   ‘你别得意,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上帝一直在注视着每一个人。’   ‘我不会让上帝失望的。’我情不自禁地向筱怡许下了一个承诺。   ‘好吧!我打电话是想问你想不想出海?’   ‘出海?怎么出?’似乎‘出海’这个词对我非常陌生,真正接触海还是来 到新加坡以后的事儿。   ‘今天我们要乘我爸的游艇出海,我妈只唠叨说把那个林先生也叫来,所以 想请你跟我们一起上海上玩玩。’   ‘那都有谁?’我问。   ‘当然是我们全家了。不过还有一个小伙子,你不认识,他可比你帅喔!’   ‘呵呵……’我乐了,从筱怡的口气中,我听得出她对我好像没有更多的反 感。   ‘怎么?怕输了?’我知道筱怡在开玩笑。   ‘不,筱怡。’我停顿了一下,我很认真的说:‘我现在好像是一个罪人, 我真的没有脸面去面对那么多人,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什么好像啊,你就是一个罪人,罪该万死!’   ‘是是,我真的是罪该万死。’   ‘你死不死与我无关,不过我爸妈不知道,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妈失望。’   ‘你的意思是我一定得去了?’   ‘对,记住,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希望你别让我再失望!11点半,世 贸中心码头,我会在那儿等你。’筱怡说完,他等我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随着‘卡’的一声,电话嘟嘟地响起来。窗外的细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 是该去吗?我理解筱怡的心情,我知道她对我的好,我的确是太过分了。我倦懒 无力的放下电话,额头已是虚汗微潮。   ‘在想什么呢?’小雪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杯味道浓郁的咖啡走进屋里。   ‘没什么。嗯,好香的咖啡。’我说。   ‘喝一口。’小雪把杯子送到我的嘴边。   ‘好香。’   ‘起来吧,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小雪让我喝了一口咖啡后,便又回厨房 了。   我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到卫生间快速地洗漱之后,小雪已经把早餐全摆 放在餐桌上了。   吃过早餐之后,我推说今天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陪小雪了,但小 雪执拗着说今天是圣诞节放假,坚持要我留在家里,我好说歹说才把她说服,然 后我送她回了家。   11点一刻我到达世贸中心码头,这时候天气已经转晴。早晨的雨,让河沟 里的水涨了起来,轰鸣着向前奔流;墙边湿润的泥土里,密集的青苔绿中泛黄, 明亮了许多;天上的云多了些变化,云层破开去,露出微蓝,一缕阳光的轻抹, 显得分外多彩;树上和花丛里的那些鸟的鸣叫声也格外地欢畅、清澈和明亮。   ‘林子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筱怡的喊声,这声音是那么熟悉,我转过身 去,只见筱怡头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帽,身穿白色的运动短裤和体恤。完美地衬托 出她那妮娜柔韧的腰肢和浑厚结实的臀部。如花似玉的筱怡站在阳光下,额头和 鼻尖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碧潭般的眼膛里溢满了真挚的同情。   我跟随筱怡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码头边。   ‘喏,那就是我爸的游艇’筱怡指了指停泊在岸边的一艘白色的游艇说道。   我朝筱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葱郁的林木掩映之下,在粼粼波光的辉照 中,有一艘白光耀眼的游艇,豪华,秀丽。游艇上有中英文字,中文是《金怡》 二字。   ‘就是那艘《金怡》号?’我问。   ‘对,是我爸起的。’   ‘金色的筱怡?’   ‘有那么个意思。’筱怡露出自豪的微笑。   ‘走吧,上船吧。’   登上游艇,有种‘轻舟白帆飘欲仙,三千西子舞翩跹’的感觉。雨后的雾气 已经散去,整个视野如洗过一般清新。新加坡的南部海域,有那么多的岛,个个 都是绿的;那么大的海,也全是绿的。   这些丰富的绿,多层次地互相辉映着,融和着,变幻着,神秘地形成新的绿 意,像烟雾,像空气,像阳光,弥漫整个海面,淡淡的,轻轻的,如梦幻曲的旋 律在小声吟唱,如抒情诗的意境在悄悄扩展,摸不到它,却又无处不在,呼吸着 它们,感觉特别清洌、新鲜、有生命力,这就是海的味道,人们可以随意地享用 它。   《金怡》号游艇有三层,顶层露天,二层是会客厅,卡拉OK室,厨房和餐 厅。低层是卧室和办公室。   筱怡带我简单参观了一下游艇后,便去会客厅见她的母亲。许伯母对我很客 气,一脸的笑容,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阿兰,给林先生倒茶。’   ‘是。’一个女子答应了一声。看来是筱怡家的佣人。   我恭敬地坐在许伯母旁边的沙发上。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中等个儿,但身材匀称。有棱有角的脸庞,一双 明亮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穿一身灰白色的运动装。我想这可能就是筱怡所说 的帅哥了。   ‘来,子昊,我给你介绍,这是文杰,我大学时的同学。’筱怡忙上来为我 介绍说,然后又对那个帅哥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同事,子昊。’   ‘Glad to meet you!’文杰上来与我握手。   ‘Nice to meet you!’我说。   ‘他不太会说华语,你将就点。’筱怡对着我说道。   ‘No problem。Take seat please。’我反客 为主。   我们都坐下后,阿兰端着茶进来了。我发现佣人小姐也这么美雅高贵,玉立 娉婷。   ‘听说林先生是北京人?’许伯母抿了一口茶,说道。   ‘是,伯母,我在北京长大。’   ‘妈,你就别那么客气了,什么林先生,就叫他林子昊吧。’筱怡说。   ‘是啊,伯母,您就叫我子昊吧。’   ‘好啊,子昊,其实我也算是半个北京人。’   ‘我外婆是正经北京人。’筱怡说道。   ‘我爸是国民党的军官,1949年我妈随我爸从大陆到了台湾,当时我还 在我妈的肚子里。’许伯母说完呵呵地笑了。笑得很灿烂。   大家也都跟着笑了。   ‘什么事儿都这么开心?’这时筱怡的爸爸也走了进来。   ‘我在讲我妈怀着我从大陆到了台湾。’许伯母止住了笑,说道。   ‘哈哈……是啊,你妈过去可是千金小姐啊。’许伯伯风趣的说。   ‘我妈说她过去住在史家胡同,在辅仁念书。’许伯母继续说。   ‘哦,我知道,都是一些四合院的房子。’我说。   ‘后来,筱怡的爸爸去台湾做生意,就把我给’骗‘到南洋来了。’   许伯母看着许伯伯说完之后,大家又是一阵的笑声。   ‘阿红,给耀明打个电话,怎么这小俩口还没到啊?’许伯母对另一个佣人 小姐说道。   没多一会儿,叫阿红的佣人回话说:少爷他说他今早起晚了,可能要晚20 分钟。‘   ‘不像话!’许伯伯说了一句。   ‘子昊啊,听说你在公司干的不错。’许伯伯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不紧不 慢的对我说道。   ‘也没什么不错,只是做好我的本份工作罢了。’我谦卑的回答。   ‘嘿,今天谦虚起来了。’筱怡在一旁插了一句。   ‘呵呵……’我冲筱怡笑了一下,‘我是一贯比较谦虚的。’   ‘子昊,我准备到中国投资,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伯伯,您现在到中国去投资,绝对是正确而有远见的明智选择。目前中 国的经济发展迅速,而且有庞大的消费市场,我看您如果有这个打算,那就应该 越快越好。’我说。   ‘是啊,我也这么想,但是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不知道子昊你有没有 兴趣?’   ‘爸,你那几个副总不都是人才吗?’筱怡紧接着说。   ‘他们对中国情况不了解,不行,不行。’许伯伯摇着头。   ‘筱怡这么聪明能干,怎么不在公司帮您呢?’我说,其实我早就有这个疑 问,我也不便问筱怡,正好今天这个机会,我提了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愿意在自己家的家族公司里工作,往往是大学一毕 业,就上那些大的跨国公司了。你看我这两个孩子,一个去学了医,一个去学了 计算机,这可好,全跑了。’   ‘爸,我不是不帮你,在大公司工作毕竟可以学到更多东西,以后,我还是 会回来的。对呀,子昊,我爸的意见你可以考虑一下喔。’筱怡一脸神采飞扬的 样子。   ‘是,我会考虑的,没准儿以后我可以派回中国当一个CEO什么的。’   我说完,大家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时,许耀明和陈静到了。只见许耀明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提包往地板上一 扔,慵懒地往沙发上一倒,仰靠在沙发背上,一股没有教养的习气。陈静倒是恭 敬地与筱怡的父母打了个招呼,并向大家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找了个凳子 坐在会客厅的墙角。   我发现陈静仍然像婚宴那天一样,她的神情,没有娇羞,没有喜悦,不惊不 跳,不悲不喜,一切自然得有如呼吸。   人到齐了,筱怡到驾驶舱通知机舱人员可以启航了。于是我们都上了顶层的 甲板上。   随着船身的轻微摇晃,游艇缓缓开动。开始荡漾在丝绸般凝滑的波纹之间, 明镜般的海水被船弦剪开又合拢,城市的楼影远远地抛在身后,光线在水中愉悦 地穿行、跳跃;波光潋滟的海面上,光与水的眼眸交织时彷彿在轻柔诉说着美和 温情。   游艇的速度不断地加快,放眼望去,万顷水域,烟波浩渺。如此气势,令人 叹为观止。纵目望着如此广阔、纯净的水面,令人心旷神怡。这种纯洁、壮阔之 美,使人感情升华,忘却了尘世的烦恼和卑微。   天无涯,水无边,天连水,水连天,天水逶迤相接,益发悠长壮美。   那水色,浓浓淡淡,浅浅深深,浅淡似翠绿的丝绸,深浓如湛蓝的天空。浅 也好,深也好,最妙的是水质冰清玉洁。眼瞳先被染绿,心也教水陶醉。似乎感 到沦肌侠骨的清洌中透着微甜。   于是,远离尘嚣溶入自然的快意就油然而生,那海上的水气,彷彿会将你的 梦境濡染得格外绚丽。空气通灵,心灵湛蓝。   蓝湛湛的天空挂着白炽的太阳,海风瀑布般地浇在人身上,让人产生一种浓 阴如翳的感觉。碧水之上,游弋着无数的船只,时时有一群海鸟追逐着进港的船 只在海面上鸣叫盘旋。                (六十四)   游艇在淼淼碧水中徜徉,划破大海的空灵,串起一路的风情。回首望去,新 加坡的楼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远远近近有小岛出现,深郁的如重彩泼墨,淡雅 的似羽翼薄纱。不由地有一种‘将身蓬莱岛,疑是天外客’的飘忽和悠然。   ‘来呀!开始烧烤喽!’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只见阿兰、阿红和一个身材健 壮、脸庞黝黑的男子端着一盘盘乳鸽、仔鸡,鲜虾、淡水蟹和五颜六色的水果从 船舱里走上来,于是大家便拿起烧叉在已经准备好的炉火上翻烤起来。   我没有立刻加入他们的烧烤中,我仍坐在甲板的躺椅上抽烟。游艇的速度已 经渐渐慢了下来,太阳的光芒变得炙热火辣。   我总是忍不住去看陈静,我的目光也总是不由地在跟随她的身影。今天她穿 一件薄薄的柔姿纱连衣裙,隐隐约约中显露出她那凸凹得十分优美的曲线,她将 披肩的长发在头上挽起一个发髻,显现出一种年轻少妇的丰韵。   透过那袅娜迷离的烟雾,彷彿总能看到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亦真亦幻的笑 靥。留在我的记忆中的始终是她那特有的纯真、率直和善良的个性。似乎她的美 是压倒一切的,她的出现会令很多周围的人黯然失色。很多的时日过去了,我一 直还记得她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神情,不能忘怀她问‘天哪,怎么我的命总 是这么苦?’时,无限哀怨的眼神。   她似乎在逃避着我的目光,我知道她在强作欢颜,这时,我看到清澈的汗珠 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寄托着我的爱怜散落在她的脸畔。   ‘喂喂,你怎么还一个人在这里发愣。’筱怡手里拿着一支烧叉,烧叉上是 一只被烤得红艳艳的大吓,走过来。   ‘我抽烟怕熏着你们。’   ‘给你的。’筱怡把大虾伸到我的面前。   ‘谢谢。’我伸手把那只大吓从她的烧叉上取下来。   ‘怎么样?好玩儿吗?’   ‘太棒了!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旖旎的海上风光。’   ‘从来没出过海?’   ‘第一次领略南中国海的’温暖‘,真想跳到大海中去游上一阵子,那才让 人感到畅快惬意呢。’   ‘呵呵,你说话总是带点夸张,带有诗意。好啊,烧烤完了我们就上海里游 泳。’   我从躺椅上站起来,随手将手上没有抽完的香烟扔到海里。然后与筱怡一起 走了过去。   当我也拿起一支烧叉扎上一只大虾开始走到烤炉边时,许耀明对我不屑一顾 地转身就走开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从他上船开始,还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我 知道他在恨我。   正在翻烤的陈静抬头望了一眼许耀明离去的背影,然后又看向我,就在我们 四目相碰的瞬间,我看出她心中的无奈和酸楚。她马上又躲开我的目光继续低着 头翻烤手中的食物。筱怡看到许耀明不言语一声就走开了,便跟着追了下去。   这时,烤炉旁就剩下了我和陈静。   ‘你的脸皮也够厚的。’   ‘什么意思?’   ‘我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见到你?’   ‘这有什么奇怪,我既没偷又没抢,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   ‘也许你现在已经不把那种事儿当回事儿,要是我,我就没脸见人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王丽,但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她什么。’   ‘但她是爱你的。’   ‘但我爱的是你!’   这时陈静猛的抬起头朝四周张望了一下,一脸的惊惶和茫然。   ‘现在还说这些干嘛,不过王丽也真是的,干嘛要那么冲动。对了,那个小 雪是什么人?你跟她有可能吗?’   ‘许耀明没有跟你提过小雪?’我看着陈静的眼睛,心中涌动着一种爱怜和 欲望。   ‘没……’陈静的眼神倏忽间充满着疑惑,她还没有说完,甲板上传来脚步 声,是筱怡上来了。   ‘好了,你们也别烤了,下去吃吧,外面天气太热。’筱怡一边说嘴里还一 边嚼着什么。   ‘就烤这么点,怎么下去吃啊?’我疑惑不解地问筱怡。   筱怡哧哧的笑着,说:‘其实啊,在船上大家一起烧烤,只是图个欢乐的情 趣,增加点雅兴,其实厨房早已把午餐准备好了,再说,你林大人初来乍到,我 妈也不会就这么招待你呀?’   ‘林子昊你还真成了一个人物了!’陈静也将计就计地开了一句玩笑。   ‘不不,真的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把大家的情趣和雅兴给搅呼了。’   ‘那你就将功补过,好好表现表现,让我妈也高兴高兴。’筱怡笑着说道。   ‘我能怎么表现啊?你哥看到我就走。’   ‘走吧,我都做好工作了,你不知道我哥得听我的。’筱怡说着便在我的肩 上拍了一巴掌。于是我们一起去了餐厅。   来到餐厅,我眼睛一亮,我看见这是一间完全诗意化了的餐厅,它给人一种 新奇中蕴含着古典、明快中透析出朦胧的全新感觉。   ‘坐啊,子昊。’我陡然回过神来,是许伯母在招呼我,大家已经围坐在一 个大的圆型餐桌上。她让我坐在她旁边的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另一边是许伯伯, 再过去,是陈静、许耀明、文杰,我的另一边是筱怡。   我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身前的一杯香茶,却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随 意性和流动性都极为强烈的抽像型油画,猛然发现,这绚丽的流动似乎正向世人 昭示着一种生命,一种渴望,一种悠悠飘渺的幽梦,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彷彿 是大自然用她惊世妙手绘制的美景,又似乎是天地间一种隐隐然的骚动。我的眼 睛似乎有些迷失了。   ‘子昊,说说你的感觉。看你这入神的样子。’可能许伯母看出我在看那幅 油画。便拍了拍我的胳膊说道。   我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便说道:‘这幅油画太美了!你看,那隽永邵华 的云纹舒展地流荡着、飘飞着,那种强烈的流动,使表面看上去极为艳丽的色块 显示出一种明快的、本质的朦胧。它既是亮丽也是朦胧,是亮丽中的朦胧,朦胧 中的亮丽;它既是醉也是醒,是醒中有醉、醉中有醒;它既是阳也是阴,是阴中 有阳、阳中有阴;它既是刚也是柔,是柔中有刚、刚中有柔;它既是过去也是未 来,是未来中的过去、过去中的未来。这是真正的生命的本质。它令人去笑看天 地间的风云变幻,它又激励人去成就生命的辉煌。’   ‘子昊,你真是一个才华横溢、眼光犀利的才子!’许伯伯鼓起掌来,许伯 母高兴得脸上的皱纹像绽开的花。筱怡更是得意的合不拢嘴。   ‘What did he say?’文杰一脸迷茫的样子。   ‘I”ve never heard such nonsense!’ 许耀明冒出一句。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你妹妹的杰作。’筱怡冲许耀明嚷嚷地说道。   ‘Xiao Yi,I am sorry。’许耀明对着筱怡很真诚的说 道,看的出许耀明很看重他的妹妹。   ‘是啊,耀明你也太没礼貌了。’许伯伯有些生气的神情。   ‘好了啦,年轻人嘛,我想子昊也不会太在意的。’许伯母显然护着她的儿 子。   ‘是啊,其实我也是随意胡说。’我只是为了恭维许伯母。   ‘什么?你说的不是真的?’筱怡顿然急了。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急忙对筱怡讨好。   这时,陈静笑了,许伯伯也笑了。接着餐厅里一片笑声。   ‘来,子昊,喝茶,你看这茶怎么样?’许伯伯端起茶杯向我扬了一下,说 :‘这是清明银毫。’   ‘啊?难怪这么清醇润喉,唇齿留香。’我接着说:‘那是产自灵山之顶的 水云庵啊。灵山终年云蒸霞蔚。这种茶在许多年前是被作为贡品送往京都供皇室 专用的。水云庵有两口井,一温一凉,人称阴阳泉,水云庵的尼姑们用两口井的 井水混合了彻茶,茶水格外清香绵远,因此被文人雅士誉为“水云白露”。’   许伯母见我能够说出了这种茶的来历,在心里不得不对我的广闻博识啧啧称 奇。   ‘啊?这你也知道?’筱怡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瞪着我,惊讶地说道。   ‘我什么不知道?’我对筱怡说完,又对着大家说:‘Sorry,I”m just kidding!’   ‘讨厌!’筱怡在我的肩上狠狠一捶。   然后,餐厅里又是一阵欢乐的笑声。   ‘来啦,上菜喽。’只见那位身材健壮、脸庞黝黑的男子端着一盘正冒着热 气的‘清蒸石斑’进来放在餐桌上,看来他是筱怡家的厨师。   ‘子昊,别客气。’许伯母用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块鱼肉放在我身前的盘子 里。   ‘谢谢伯母。’我说。   这时我看到许耀明也夹起一块放在陈静的盘子里,文杰也在帮筱怡夹菜,陈 静恭敬地在给许伯伯夹菜,许伯伯在为许伯母夹菜。这个时候,倒是觉得这个家 显得爱意融融。   午餐之后,游艇停泊在圣约翰岛。   除了许伯伯和许伯母及佣人之外,我们都换上了泳装。上了顶层的甲板,准 备下海游泳。   陈静也穿着泳装,而筱怡穿的是比基尼服。我不住地打量他们,他们旁若无 人地展示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青春妩媚、楚楚动人。让我看得眼馋耳热心旌神 摇。   我又坐在甲板上的躺椅上抽烟。筱怡笑盈盈地走过来,她身材的曲线比陈静 还优美。高傲而坚挺的乳房在窄小的乳罩下隐隐约约地显现着两粒饱满的乳头, 她抬起白皙的双臂也把头发挽成发髻,然后戴上游泳帽。就在她正戴未戴好时, 从我所坐的角度看去,筱怡恰似一尊维纳斯雕塑。   我怔怔地看着筱怡,如沐轻风,如饮甘霖。   见我如醉如痴的样儿,筱怡莞尔一笑,显得不自在起来。   ‘筱怡,别骂我流氓啊!因为你太美了。’我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那我得谢谢你。’   筱怡也坐下,她那露出的雪白的乳沟,在我的眼前闪烁着诱惑的魔光。   我浑身起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我见过好几个女人一丝不挂的裸体,却从来不 曾如此紧张,也许女人对于男人永远是个迷,永远看不够。我的视线凝固了,我 的思维定格了,似乎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坐在她近旁,我似乎从没有像在这里这样强烈地感受到女人的魅力,那是一 种让人惊心动魄而又让人折服的魅力。也许是因为我太爱护她了,太尊重她了, 她是我不能触及,也不敢触及,而且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不许看了,我要下海了,你敢跟我比赛吗?’筱怡站起来,向船边走去。   ‘好啊!’我也站了起来。   只见筱怡双脚的后跟抬起,脚尖着地,微微下蹲,臀部后翘,一个极美的S 型,然后弹跳,双臂前伸,一个漂亮的鱼跃,轻盈敏捷地钻入水中。   我看到筱怡已经入水,我也紧跟着腾空而起跃如海里,然后奋力向前游去。   筱怡果然身手不凡,当我看到她那白色的游泳帽露出水面的时候,已经在我 的前面有好几米了。我过去都是在游泳池里游泳,不曾在海里游过,没想到海水 的浮力更大,于是我挥动双臂,以最快的自由式朝着筱怡的方向追赶。